三诣叁

*前文（上）的打脸后续。原本是打算一发完的，但有小伙伴求后续，自己觉得也该有个正经的open ending。

*依旧没有生活常识，依旧继续勉强当段子看

*如果ooc了，如果玛丽苏了，真不是故意的。

*画风有偏，较为仓促。

*这回是真的end了。

8.他

今天下班回家的赵启平心情是愉悦的。

不是夜班也不用坐急诊。他能够在外面的小饭店里好好地吃上一顿。

回到家没有平时的倦意，也没有平时的无聊。他似乎有解开谜题一般的喜悦，还有年少时赢比赛的激动。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一切都是因为关雎尔留下的那张CD。

 

他觉得她就是微拂的春风，柔和，惬意，轻盈温暖。

他觉得她就是人们常说的大家闺秀，通透，知礼，分寸自如。

 

赵启平开启CD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响彻房间的第九号交响曲震撼着整个房间。

先抑后扬的旋律燃起他昂扬的斗志，心中充满想要征服世界的快感。

 

只不过他无意中想到，关雎尔听Dvořák会是什么感觉。

 

8.她

关雎尔仔细地跟老爸交代着赵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到家了一定要给她打个电话。她强调一定会让老妈看着他。

关爸心里暖暖的，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有成年人责任的担当了。

 

关雎尔回到家累得径直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可是想到公司里还有一堆数据没有处理，她还是艰难地直起了自己难以挪动的身躯，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咖啡似乎已经免疫，她需要另外一些东西来刺激她的神经。

 

赵医生溜进了她的脑海。

她一直觉得他是挺拔的白杨，正直，可靠，独树一帜。

她一直觉得他就是为人称道的翩翩君子，内敛，温润，英气潇洒。

 

她戴上耳机，将自己刻录的那张Dvořák插入电脑。

第九号交响曲震荡着她的耳膜。激烈而又亢奋。

 

也就只是头脑中一瞬而过的念想，她好奇赵医生会不会在听。

 

9.他

赵启平给关雎尔的是自己的私号。名片上的工作电话是给病人的。

她不是病人。她是可以与他琴瑟和鸣的雎鸠鸟。

 

也没有几个星期后的一天中午，赵启平轮值。他坐在办公桌前，突然感觉到抽屉里的电话在震动。

一般没有人会在这个中饭的点打电话给他。

他拉开抽屉，来电显示是关雎尔。会心一笑。

 

其实他早就在手机里悄悄录入了她的电话号码，在关爸留院观察的那个晚上。

他清了清嗓，按下接通。

 

对面是有些羞涩又似乎带着些难以启齿的声音。

 

赵医生，我有一个朋友脚崴了，她想找你看一下，可以么？

行，严重吗？

我...我也不知道。

那好，你们现在就过来吧，领到号了告诉我，我安排一下。

好的...好的，谢谢赵医生。

 

他终于接到了她的电话，虽不是期待中的询问或邀约，但的确是一个无法退却的理由。

这样更好。

 

9.她

赵启平的名片是关雎尔工作以来收到的第一张名片。

她近来一个人跑去厕所偷偷放松的时候，会从卡包里拿出赵医生的名片看上两眼。她把数字录入，又把数字删掉，她喜欢每一次按下数字时的欢喜。

 

关爸摔伤的消息22楼都知道，曲筱绡自然也知道。

良好的医患关系22楼也都知道，曲筱绡当然也知道。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曲筱绡脚崴了，公司急忙要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她迅速地转了个心思打给关雎尔。有良好的熟人关系好办事儿。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你爸看病的那个医生，让他给我看看。

可是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啊。

那至少也有些印象。他不是主任医师么，找他看总比随便一个不知道技术怎么样的刚入职小医生强吧。

 

关雎尔是在曲筱绡类似于催促的恳求下拨通了赵医生的电话。

她熟悉按下数字的感觉，可从没勇气按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这是她要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呼。吸。

 

等待接通中，现在挂还来得及；长音响起，现在挂也还来得及；长音还在响，希望没人接听；喂，你好；现在挂已经来不及了。

 

是赵医生么？

对，我是。

我是关雎尔，前一阵陪我父亲看病的那个。

嗯，我知道，我记得你。

 

他知道，不带犹豫的知道！他记得，他竟然记得我！

 

关雎尔又激动又紧张。她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她觉得自己已经神智不清。但重要的是她顺利地和他打完了第一个电话。

 

而且是她主动的。虽然理由不如她认为的来得光明正大，但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理由其实很好。

 

10.他

赵启平让关雎尔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个需要问诊的姑娘是坐在轮椅上推进来的。进门的排场不小，除了关雎尔，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秘书，一个司机。

他看到关雎尔进门时向他微微挥了挥手，他点点头，回以一个微笑。

 

赵启平听着坐轮椅的姑娘没间断的抱怨，以为很严重，上前看了几眼伤势，就知道她在夸张自己的痛感。

普通的扭伤根本不及骨头经络什么事。

他并不拆穿，只是顺着这位姑娘的意思开了张拍片单。

 

估计又是一个一点苦都吃不了的富二代。

 

赵启平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姑娘，一个坐着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有泪花，楚楚动人；一个毫无察觉，满脸愁容，迫切关心她朋友的脚伤。

 

这两个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赵启平想。

 

他后来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看影像片，背书般地交代了几句。本来就没什么好诊的。

 

然而赵启平却私心很想借着了解关爸伤势恢复的名义叫关雎尔留下聊几句。只是一个外科医生每天那么多病人，没来由的把几星期前的一例病人记那么牢，难免让在场的外人怀疑。

 

他终究没有开得出口。

只有一句再见。

 

10.她

关雎尔坐上曲筱绡的车，径直往六院开。

挂号，排队，她一手经办。把号码发给了赵医生，果然等都不用等，就有人领他们去就诊室。

 

关雎尔很高兴能那么快再看到他。为了隐藏私心保持自己端庄的矜持，她下意识地向他挥了挥手。又看到了他好看的笑。

 

关雎尔听着曲筱绡的诉苦，看到她面有泪光，忍不住替她心疼起来。

她看到赵医生仔细地瞧伤，看到他弯着腰的背影，又渐渐有了些宽心。

 

踏实工作一丝不苟的男生最有魅力了。更何况是他。

 

关雎尔无条件地信赖穿白大褂的赵医生，认真地记着赵医生的嘱咐。

 

其实她想借着询问老爸的伤势单独和赵医生聊两句，但她不确定赵医生记得她是真的记得还是礼貌客气。而且曲筱绡在，她不便开口。

 

还是看到了一个熟悉温暖的微笑，还有一声平和的再见。

 

11.

按照赵医生的嘱咐，曲筱绡的脚伤休息了一个星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而她对赵启平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打定主意先请赵医生和关雎尔一起吃一顿，还个人情谢个礼，顺带探探底。

之后投其所好，单独约请赵医生便是她曲筱绡信手拈来的事了。

 

12.他

赵启平换上一身休闲装，找出表盒里他最中意的机械表，上了上弦。深棕色的表带很适合他瘦削的腕骨，米色的表盘衬托黑色的刻度和指针显得复古大方又简单低调。

 

他如约到达酒店的时候，姑娘已经到了。靠窗的位置，只有曲筱绡一个人。

 

小关呢？

坐那弹钢琴呢。

 

赵启平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首飘荡在餐厅的钢琴曲，贝多芬的欢乐颂。淡淡的有些生硬，一听就不是专业的；但是每个音符都踩在节拍上，大致也能判断得出多少是练过的。

 

原来是她在弹琴，怪不得有喜欢古典乐的品味。

 

饭桌的位置离钢琴不近不远，音律随空气飘飘然入耳。

赵启平慢慢地坐下，一直偏着头看向钢琴的那一侧。

她单薄的身躯着一袭白衣，裹在黑色的三脚钢琴里，专注投入。

 

没有交响乐团的此起彼和的激昂，钢琴solo的欢乐颂舒缓柔和，也很美妙。

 

12.她

关雎尔看着满柜的衣服还是不知道该穿什么。她从没在镜子前花一晚上的时间准备着装。最终目光落在角落里挂着一身白色的短装和半腰裙。

还是穿这身好了，她第一次和他在音像店里邂逅的那一套。

 

关雎尔和曲筱绡到酒店的时候，只觉得很高档，桌椅摆放看似毫无章法，但其实错落有致很有讲究。间距很宽，偌大一个餐厅里其实也并没有几张位置。

餐厅靠里搭了一个圆台，配有一架钢琴。

 

这钢琴是有人专门弹的还是客人可以随意的？

随意的。

好久没有弹了，想去试试。

 

关雎尔不想等赵医生来了之后听到她生疏的指法，速速地跑上前去，弹起一首欢乐颂。

想起生活在22楼的点点滴滴，就如她所奏一般，平淡有趣。

 

13.

随着关雎尔最后一个音落下，赵医生站起来拍手鼓掌。

 

一个面带赞许，一个微露羞涩。

 

对不起对不起，让赵医生见笑了。

没事，弹得很不错啊，慷慨激昂的欧洲之歌如此细腻婉转，很有意思。

赵医生也会弹钢琴么？

不会不会，我只会听，并不会弹。

 

曲筱绡知道贝多芬也知道欢乐颂，但她捕捉到对话里文艺层面的东西。

 

我上周去了个摄影展，感觉还不错。据说都是国内有些名望的摄影家的作品。

曲筱绡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展示她翻拍的照片。

 

关雎尔看了点了点头。

嗯，好像是很不错，不过我不太懂摄影。只知道一个Annie Leibovits。

赵启平看了两眼客气地把手机还给曲筱绡。

对我来说看摄影艺术跟看拍片一个感觉。我是外行。不过我相信什么样的人眼里就有什么样的世界。看一个人可以看他拍的照片。比如小关说的Annie，她的人物肖像，就充斥着对人性的探索。

 

曲筱绡悻悻地收回手机。

 

赵医生平时都看什么书？

近来在重看王小波的。

好像是有听说过这个人，他是写小说的吗？

有小说作品。

是写耽美的还是玄幻的？

……

小关看过他的作品么？

我觉得我大概就是他所说的沉默的大多数吧。

没事，这本对你可能要求还是高了些。多一些社会经验，会更有感触的。

 

赵启平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姑娘，一个肤浅外向格调不高，一个内敛细腻思虑有深。

关雎尔觉得相比于赵医生的涉猎，自己所知粗浅。

 

曲筱绡觉得很没有意思。我不懂你们文化人的世界。

 

14.她和他

饭桌上的气氛不紧不淡。

 

关关你要不趁着没人，再来上一曲？

 

关雎尔觉得曲筱绡分明就是给她找尴尬，看着赵医生颇有些犹豫。

赵启平却是对这个提议颇为支持。

没事的，来一曲吧。

 

关雎尔无奈跨上圆台，坐在钢琴前，掀起琴盖。

弹什么呢？

 

双手触及钢琴键的那一瞬，playing love的调子缓缓流出。没有思考没有准备。旋律无意间袭来，连她自己也觉得诧异。

赵启平不曾料想她会弹一首Ennio Morricone创作的经典电影原声，委婉细腻，暗有深情。

 

她觉得自己就是1900，此刻在看她悬窗外甲板上的赵启平。

他觉得自己突然懂了坐在钢琴前注视着悬窗的1900，一如他此刻注视着餐厅那头的关雎尔。

 

无意间抬起头来的一刹那，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Playing love，此刻最绝妙的钢琴曲。

 

15.他和她

晚上，谁也没有过多的准备，也没有忐忑的期盼。

赵启平就像跟老朋友一样给关雎尔发了条消息。

 

明天侯孝贤的新电影去看么？

好啊！

 

不觉冒昧，不觉突兀；没有尴尬，没有羞涩。

仿佛就该如此，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