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诣叁

*和一美的电影无关，借个标题。

*一发完，前提是曲筱绡没有崴脚，也与赵医生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

*没有生活常识，很多事情是凭着三分记忆两分认知在那瞎写的。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较真。

*文笔不好，就当段子看吧。

*open ending 

 

1. 她

大概美好的邂逅都发生在音像店里。

 

关雎尔在音像店里看到他的那一秒钟，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光鲜有色彩。

她抬头看到他微微颔首的笑容，淡淡上扬的嘴角，温暖亲切。

她听到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磁性的声线有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干净的白T恤镶着灰色的卷边，配套一件灰色长衫随意地搭在外面。极其普通的素色，穿在他身上简单利落却不失品味。

他有明亮的眼睛，凌厉的锁骨，纤长的手指，清晰的血脉。

声音悦耳动听，好像在讲故事，又好像是一曲跳脱的音符。

即使转身也如君子一般风度翩翩。大方优雅，从容和蔼。

 

潘安若是穿越到21世纪，无非也就是这样了嘛。

哎，他说了什么？！这张Dvořák又是怎么到我手里的？

 

待到回过神来，关雎尔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还有热辣辣的耳根。

难道我脸也红了么？

就着灯光看着CD壳里反射出的自己。即使是黑色的封面也映出了她脸上肆意泛起的喜悦的红晕。

 

关雎尔瞬间觉得自己这样大庭广众没把持住情绪很丢脸…

 

1. 他

赵启平看到有人和他同时选在同一张CD上的时候，他自己也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周围好久没人和他一起听古典乐了。读书时的那些社团组织的朋友们也都因为工作越来越忙，互相之间也渐渐失了联系。

其实说来如今他自己也不常听。生活都被工作排满。闲暇时间并不多。在不多的闲暇时间里还能一个人好好花点时间捧本书品品音乐的悠闲日子更是屈指可数。

 

现在如此热衷快餐文化的年轻人里还能有有心欣赏古典音乐的真是不多见了呀。

大大的圆框眼镜过滤不了她眼神里的单纯。

也是文静乖巧有品位的女孩子。

呀，这脸怎么越来越红了，真是一个简单的姑娘。

 

有潜力的年轻人就要好好鼓励，这一代多一个懂音乐的也算自己多做一件好事。

还是就不要跟小姑娘抢碟了。

 

赵启平回过身，脸上是不自觉地笑了一笑，觉得有些惊讶，有些欣慰，还有些怀念过往。

 

2. 她

美好的幻想总是湮没在残酷的现实中。

沉浸在工作里，大概是短暂地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关雎尔这天准时下班。但安迪因为下班要去老谭家，给她发消息说不能一起回家了。

她却发现一个人挤地铁竟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关雎尔在想他。自己偷偷地想。

一个只属于小姑娘自己的秘密，其他人永远也不用知道。不用告诉邱莹莹，不用担心安迪发现。

这就是她和他两个人在她脑海里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地铁时间。

 

关雎尔幻想自己会和他一起怎样继续音像店的故事。像Before Sunrise里那个老套的桥段。他俩可以挤在那家音像店的小试听室里，插着双线耳机，听一曲施特劳斯，细腻柔和，诗意浪漫。偶尔四目相对，或许有逃避眼神的尴尬，也或许有捕捉情愫的害羞。

这是属于她少女的憧憬。和喜欢的人做一起喜欢的事。爱情就应该这么简单纯粹。

 

然而现在只能这样想想，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天真该主动点的，自己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哪怕一个词也行。

 

关雎尔很懊悔。但又很快沉沦于自己下一场浪漫的幻想中。

 

当晚，她就跟安迪表示，自己最近下班时间不确定性太大，还是自己挤地铁回家来得更机动。

 

2. 他

赵启平自从上周末逛了一圈音像店徒劳无获，又因为那场音乐会，勾起了很多曾经读书时的回忆。

难得这周有一天没什么事儿，是时候听听曲了。

他打开电脑里自己几年前制作的那张古典乐歌单，随手拿起一份最新的英文医学杂志，窝进沙发里翻起来。

 

最开头就是亚诺什演奏的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这么多年了，怎么听都还是巴赫最觉舒服流畅，无法超越。巴洛克时期的奢华厚重感，都藏在大提琴浑厚丰满悠远徜徉的音色下。对比于现代生活浮流于表面的粗浅，亚诺什扎实刚劲的表达，促人沉下心来思考冥想。也正合了他质朴简约但绝不乏味的生活追求。

 

几曲过后，突然跳到一首不合气氛的民谣。女声不清脆不悠扬，却很富有感染力。

 

There's a wind that blows in from the north, and it says that loving takes its course. Come here, come here…

 

不对啊，这是什么歌，该是加错歌单了。

 

No I'm not impossible to touch, I have never wanted you so much. Come here, come here…

 

好像很熟悉。

有音像店的感觉。还有邂逅的味道。

 

赵启平的眼前快速地掠过一个小姑娘的镜头。站在他面前，害羞地红着脸。

 

想起来了，是Before Sunrise里的主角在音像店里试听的那一曲。

 

这种爱情文艺片，也就只骗骗小女孩吧。

歌曲还未结束，赵启平站起身，坐在电脑前重新整理起古典乐的歌单。

 

3. 她

又一个周末，难得没有大项目的打压，关雎尔决定回父母家好好休息一下。

早上十点半的火车。到无锡正好回家吃中饭。

不过又睡过了头，她从欢乐颂里出来都已经快九点了。

 

关雎尔拖着箱子一路飞奔上地铁，辗转半个多小时，一路出了地铁站才觉得没吃早饭真是饿得难受。眼尖旁边有一家全家，她像看见亲人一样，决定买点吃食垫垫饥。

 

狭小的空间里，断断续续进进出出的人一点也不少。

关雎尔进门扫眼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明明很陌生又有一些熟悉，但强烈的饥饿感不允许她在那个背影上多停留一秒钟。转过货架上的饼干，转过冷柜里的沙拉，关雎尔还是觉得一个热乎乎的包子更实惠划算。

 

一个菜馒头。谢谢！

 

声音落下，在她前面付款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给了一个微笑。

 

哎，竟然是他！

还是那个好看的脸庞！

 

关雎尔心里一阵悸动，像抓住了什么一样好想开口说话。

 

你…

话到嘴边还未发声，她还是咽了下去。

 

说什么？随便说什么啊！

要联系方式么？矜持点好吗，要电话这算什么场合。

那介绍一下自己总可以吧？啊喂，人家谁在乎你这样的小人物。

……

 

只是一个犹豫，他已经转身消失在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又错过了一次机会，唉，你啊。

 

3. 他

赵启平这天是夜班，早上七点三刻正准备下班的时候，自己负责的一个病床又出了些问题。处理完毕，好不容易可以下班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头了。他在车里眯了十分钟，醒来浑身打颤。该吃些东西了。后座的购物袋里摸去空空如也。备的干粮都已经吃完了。赵启平只好喝口水，打开车里的轻摇滚，出去附近看到有啥就吃啥吧。

 

然而一路平时眼烦的早推车今天愣是怎么也看不到几个。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他跑过去一问，人家准备收摊了。

 

一个馒头一杯粥，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一路往回家的方向开，经过火车站也没再找得到有早饭的推车。

周末，又过了早饭的时间点，早就不该有什么指望的。

 

赵启平停好车，走进旁边的全家。拿了盒三明治，一杯牛奶，顺带两版巧克力，去结账。

 

一个菜馒头，谢谢！

 

耳边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他一边付钱，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大框的圆眼镜，手里拖着个行李箱。

又是一个独自赶路的姑娘。赵启平心想，嘴角习惯性地上扬。

 

他又饿又累。拿了东西就匆匆走出门去。

 

坐在车里啃三明治的赵启平看到刚才买菜包子的姑娘拖着行李缓缓走过他车前。

这大大的圆框眼镜好像在哪儿见过。也是一样的长发。

 

4.

关爸这几日要来上海参加会议。关雎尔准时下班，看见老爸的接送车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都是关妈给女儿准备的吃食。真空包装的三凤桥排骨，老陆稿荐的白斩鸡，一盒子穆桂英的糕点，还有一些其他的零食。

 

平时加班也没什么空上超市，有这些备着，自己热着方便，同宿舍还能一起吃。

 

关爸还得回会议中心开会，关雎尔一路挽着老爸的手臂下了楼。

天色还有些微亮，小区的灯也没全开。关爸专注着跟女儿交代要照顾好自己，却没注意脚下的几层阶梯。左脚悬空一下没踩住，右脚又顺势踏空在下一阶台阶的边缘上。整个人向前趔趄了几下，重重的摔在了台阶上。伴着骨头落地磕碰的声音，关雎尔吓傻了。关爸只能保持着倒地时的姿势，一会儿捂着腰，一会儿揉着脚，可是怎么都站不起来。

 

赶紧送医院！

司机叔叔和关雎尔好不容易把关爸扶上车，直奔最近的医院。

 

5. 她

急诊室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没有流血至生命危险，还是一个一个按部就班地来。

 

大概一刻钟左右，轮到了关爸。

医生问了问怎么回事，开了拍片单让关爸去做影像。

腰椎和脚骨都要拍。

理智告诉关雎尔，这次老爸可能伤的不轻。可是她心里还是一直在默默地祈祷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她每一根神经都处在紧绷的状态。

 

又是一阵折腾，也幸好有司机叔叔的帮忙，关雎尔才不至于焦急地过分狼狈。

她打电话回家告诉妈妈，想问问遇上这样的事一般应该怎么办，却到头来还要自己反过去安慰心急火燎胡思乱想的母上大人。

 

稍稍平复了心情的关雎尔只是陪老爸回到就诊室里，就觉得世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桌前坐着的不是刚才那个开单的医生。而是一张会令她欣喜紧张羞涩心跳加速的脸。

 

关雎尔看到他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快要晕过去了。下班后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就像坐过山车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她的神经。高度紧张加没预兆的惊喜。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一点也不好玩的玩笑。

 

认识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她还是看见了他胸牌上的名字。

赵启平。

开示平凡人间，还是追求平和安定？

都有吧。一个于他人，一个于自己。

 

她也终于在他面前开口说话。

不尴尬，不扭捏，只是陈述父亲摔伤的过程，问问自己该怎么办。

 

一月里遇见他三次，算不算是有缘？

 

5. 他

赵医生今天还是夜班。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上班后莫名很紧张。晚饭过后没多久，他觉得那种紧张使他有些心神不定。

他跟快下班的同事说再替他接几分钟，他要出去上个厕所。

 

赵启平其实是跑下了楼，在医院大门外重重地吸了根烟。

时间不能拖太久，在尼古丁的刺激下，他稍觉缓和，便回了科室坐诊。

可是一进大楼，他依旧紧张，甚至更甚。

 

看过几个病人后，他的紧张却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进来的三个人都彬彬有礼，前来问诊的一看就是有些身份城府的人。可是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却觉得分外眼熟。

作为医生，来来回回求医复诊的人很多，他虽然不会都记得清楚，但多少总有印象。这个姑娘，肯定不是他看过的病人，也肯定跟同学朋友们没有交集。可是这种熟悉感，他陌生地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现在却是又莫名地不紧张了。他要给她父亲好好地看病。

肯定是父亲嘛，一样的模子一样的眉眼。

 

他听她讲父亲摔伤的过程，知道了事故的缘由也了解了一些她的背景。不曾记得有在哪儿接触过。

他看得出她的矜持守礼。也是家教严格的姑娘。

 

脊椎需要静养，近期都不能动；脚骨有裂，但会不会更严重我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才能知道。

毕竟这个年纪，伤筋动骨的，不是一百天就能恢复的。

 

他在电脑系统里看到刚刚录入的留院观察的名单。家属联系人里写着这个叫关雎尔的名字。

好名字。

聪明如他瞬间会了她父母的意。雎鸠和鸣，夫妻恩爱，你要主动。

 

6. 她和他

晚上，关雎尔彻底迷失在了遇到赵医生的欣喜和父亲腰椎和脚骨裂的担忧中。

今晚的刺激让她丝毫没有倦意。

她陪在老爸床边，打开电脑写公司的报告。

 

入夜之后，急诊室里也没有什么病人。

赵启平时不时走过观察室的门口，看到她戴着耳机捧着电脑，一个人在认真地打字。

也是个拼命的姑娘。

早上七点三刻，赶去上班的关雎尔在医院门口碰上了下夜班的赵医生。

 

上班？

嗯。赵医生下班回家？

嗯。

昨天晚上真是特别谢谢赵医生。

没事。职责所在。

 

去哪儿上班？

金融街，华鑫证券。

高材生，好公司啊！

还在实习，年底考核才能定。

嗯，加油，没问题的。

 

我送你去公司吧？

不不不，我坐地铁就行。

地铁人太多了，还要转线，换季感冒容易传染。

…真不麻烦了。我时间都算好了。

不用客气，我回家正好顺路。

……那…那好吧，辛苦赵医生了。

赵启平觉得他需要跟这个姑娘接触一下好好想一想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关雎尔其实在赵医生第一次提议的时候心里早就已经愉快的答应。

7. 他和她

三天以后，赵启平说关爸没什么大问题。

腰椎需要好好的静养，不能弯腰用力，不能提重物。走路要拄拐。右脚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慢慢着地正常走路。

 

出观察室的那一天，关雎尔找到赵启平。

她从包里掏出那天在音像店里因为Dvořák而与他邂逅的CD。

 

我刻录了一份。赵医生不嫌弃这张已经开封了的话…还请收下吧。

 

赵启平看到那张纽约交响乐团的黑色封面，才猛然间想起她就是那天在音像店里脸上泛着红晕的姑娘。

 

原来情愫这东西，早就已经种下。

 

赵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把上面的电话号码划掉，写下了另一个号码。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父亲还有出现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打电话我。他用他标志性的微笑回她。

 

关雎尔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

嗯，好的。谢谢赵医生！

 

赵启平看到少女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可爱灿烂的笑容。好生简单纯粹，惹人怜爱。

 

是我该谢谢你，还有Dvořá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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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有可无的（下）